司機
當領(lǐng)導(dǎo)的司機,真他媽的不容易啊,看來真得辭職了。從羅副縣長的房間出來司機常亮悻悻的想。
在賓館的房間里,司機常亮讓尿憋的小肚子疼,可陪著羅副縣長說話,又不敢失禮,好不容易從他的話縫里鉆出來,站在廁所的尿池上,卻愣是尿不出來,是因為羅副縣長也跟著出來了,撒尿、說話、慢悠悠的系上腰帶,尷尬的常亮出了一腦門子汗,不知如何是好。
常亮原本膽子很大,是那件事讓他心有余悸的丟光了自信。復(fù)員后第一次給羅副縣長開車去北京,在部隊里就是汽車駕駛標兵的常亮想露一手,車開的飛快,兩邊的風景“唰唰”的后移。車子下了高速公路,一直在閉目養(yǎng)神的羅副縣長忽然睜開眼,朝著窗戶外望了望,說:“小常啊,我怎么感覺不對勁兒???別不是走錯路了吧?”常亮回頭一笑:“羅縣長,您就放一百個心吧,我表哥就在離首鋼不遠的地方住,我去過很多次了,保準錯不了。”車子在常亮的操作下繼續(xù)前行,前方的路越來越窄,來回顛簸的山路徹底讓羅副縣長睡不著了,透過后視鏡看著羅副縣長越來越陰沉的臉,常亮心中有點兒發(fā)虛:別不是真的走錯了吧?可當他從自信中醒過味兒來的時候,車已經(jīng)到了一個地方――XX市xx區(qū)殯儀館。羅副縣長黑著臉只說了一句話:“你把我送到這兒是不是太早了點兒?我還想多活兩年呢??!”看著一臉怒氣的羅副縣長,常亮傻了眼。
今天開車到市委辦事,車停下了好久,羅副縣長還在座位上沒動,常亮一激靈,趕緊下車為羅副縣長開門--這司機的規(guī)矩怎么就忘了呢?常亮暗自罵自個兒笨蛋。
常亮坐在車里,瞅著市委辦公樓深藍色的玻璃窗,等得直發(fā)困。一覺醒來,看見羅副縣長從大樓里出來,邊走邊跟送他的人說笑著,握手告別。常亮趕緊下車拉開車門,直挺挺的站在打開的車門旁邊,等候著。
羅看到常亮后一下子不笑了,低聲道:“開什么車門,開你的車吧。”
常亮茫然,真是“豬八戒照鏡子,里外不是人”啊。車啟動好半天,常亮才想通了:送羅副縣長的都是他的頂頭上司,難怪呢,自己應(yīng)該檢討啊。小心翼翼的開著車,體味著局長回頭望他一眼里流露出來的不滿神情,常亮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其實羅局長沒計較,可常亮計較自個兒,挨訓的陰影籠罩在他的心頭,當著羅副縣長的面兒,總有一種發(fā)毛的感覺。
回縣城的路上,羅副縣長中途想吃點飯。停車、進餐館,然后吩咐常亮出去買點兒東西,常亮在街上一個賣熟食店買了兩個豬肝,店主人聽說是給羅副縣長吃的,又搭上兩個豬耳朵,說:送的,不要錢了。
常亮很高興,琢磨著:羅副縣長沒有讓買豬耳朵啊,說不定領(lǐng)導(dǎo)還不愛吃豬耳朵呢,別畫蛇添足又讓給領(lǐng)導(dǎo)添堵,還是回家讓老婆孩子開開葷吧。這么想著,就把豬耳朵揣了起來。
回到餐館,常亮興致勃勃:“羅縣長,豬肝買來了,挺嫩哩!”
“啥豬肝?”羅副縣長瞅著桌子上的豬肝發(fā)愣,搖頭皺眉:“我什么時候讓你買豬肝了?我說的是搭蚊帳用的竹竿啊”。哎喲,常亮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頭。
羅副縣長:“我給你說的清清楚楚啊,你啊,耳朵那去了?”
常亮打了個寒噤,耳朵的事羅副縣長也知道?他開始相信羅書記能掐會算,怪不得人家當官呢。常亮紅了臉,把藏在身上的豬耳朵拿了出來,嘿嘿的笑。
羅副縣長瞅著桌子上的豬肝和豬耳朵,哭笑不得。